《Pheromone信息素Ⅱ》24 Hours 第七章 楼诚线
明楼/明诚
24 Hours
第七章
阿诚蓦然惊醒。
抬手揉揉脸，昨夜他和明楼折腾得太久，乘车又无聊，阿诚不知不觉站着睡过去一小会儿。
看看腕表，已经快下午两点，距离和汪曼春约好的时间还很富裕，决定先去吃饭，将体力保持在巅峰状态。
他还没傻到对汪曼春毫无戒心。
之前潜入汪氏集团厦门港口仓储没能到手的芯片，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他不可能不怀疑其中有诈。
汪芙蕖其人贪得无厌，行事却谨小慎微，MSS盯了好几年都没能抓到证据，自杀得蹊跷，他死前阿诚盗出来的数据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局内技术部特意询问过阿诚任务细节，具体情况明楼不说，按规定阿诚就不能问。
信息不对等。
阿诚掀起兜帽出地铁。
雨势稍歇，淅淅沥沥的水线打在棚顶泛出连续的声响。
走进开在附近的连锁店，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他点的大份牛肉面和冷盘上得很快。
无论汪曼春手里到底有没有真东西，阿诚都打定主意去见她，十七年前阿诚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有本事去追查时，时间关系线索几乎全数断裂，阿诚攥住这蛛丝般的一条线，刀山火海也愿意跳。
牛肉汤香气扑鼻，阿诚拿起筷子。
同一时间，方孟韦放下筷子。
他吃得特别干净，连粒米都不剩，起身端着餐盘去回收处，两个刚从医疗室出来的Alpha看见他立刻绕着走。
方孟韦也不想搭理他们，一直在苦恼今晚怎么向杜见峰解释自己脸上的伤。
王天风订的训练方式粗暴得近乎野蛮，虽然至今为止还没有Alpha能抵挡方孟韦的标志信息素，但能进MSS执行外勤工作的Alpha都会格斗技，极力反抗之下方孟韦也不可能毫发无损，身上挫伤和淤青从没断过，他不敢在杜见峰面前脱衣服，亲热也要一片黑暗才行。
倒是把他必须开灯才能睡觉的毛病治好了。
就是今天没注意，被打中颧骨，脸颊肿得像个馒头，明天青紫起来更显眼，杜见峰那边恐怕瞒不住，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
搞不好会哭。
方孟韦胡乱想着回第九局，跟要出去的郭骑云走个面对面。
“老师要见你。”
郭骑云引他往里面去，“估计是阿诚的事，他和你还真是兄弟，怎么都让人这么不省心，我算是服了。”
“我哥？”
他立刻皱眉瞪过去，郭骑云好不容易忍住没躲。
眼前这削瘦白净的青年发起狂，连明台都能往死里掐，何况其他根本不熟悉的Alpha，这期新人私底下都把方孟韦称为生化武器，考虑到阿诚被叫成瑞士军刀，郭骑云愈发觉得方家基因深不可测。
“你还不知道，当年阿诚刚从特种部队结束受训，该回局里报道，结果跟谁都没打招呼直接飞去厦门，潜进汪氏集团的港口仓储去当什么管理员，一个后援都没有，真要出事局里想营救都没办法，要不是老师肯保他进我们九局，阿诚就要因为私自行动被除名了……你没事吧？”
快到局长办公室，郭骑云扭脸发现方孟韦面色惨白，目光呆滞，吓了一大跳。
方孟韦喉结艰涩的动了动，“那我哥现在……”
“好像又因为汪氏集团私自行动，还妨碍到局里其他外勤组正进行的任务。”
郭骑云苦着脸，“你也劝劝他，个人能力再怎么强，没有后援安全系数实在太低，打个行动报告也不是特别费事是不是？”
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方孟韦对郭骑云漾出清浅的笑意，他点个头，敲门，得到许可进入。
王天风双手背后，眺望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坐。”
他指给方孟韦一把椅子。
再度看向窗外，两人一坐一站沉默良久，办公司里没开灯，黄沙漫天般的色彩将王天风侧脸涂抹得深沉黯淡。
“我第一次出任务，是作为副手跟个讨厌鬼搭档，只有他知道任务目标是什么，其他人都要听从命令辅助，我得到的具体任务是给小姑娘买约会礼物。”
王天风斜瞟一眼瞪圆眼睛的方孟韦，哼了声，“我当那混蛋是故意刁难，局里有纪律，不服气也得憋着，我把那小姑娘的喜好研究得透透的，每次买的礼物都能让她乐上好几天。”
方孟韦想象王天风在少女风的粉红色柜台附近转悠，嘴角不停抽动。
“千方百计讨女孩子欢心，骗取信任，得以接近她的家人搜集罪证，听起来就是混账事。”
王天风嗤之以鼻，“我就不信交往大半年一点感情都没有，整个计划制定得婆婆妈妈，繁琐复杂，最后关头失败还差点被对方搞死，是真的处在送命边缘。”
空气里凝滞着沉甸甸的寂静。
“外勤成员，面对的是最胆大妄为心狠手辣的一群罪犯，可能落得什么处境你应该深有体会。”
方孟韦全身倏忽紧绷，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老师究竟想说什么？”
“组员随时随地在刀尖上行走。”
王天风踱到打印机前方，抽出最上面已经印好的纸张，“作为上级，哦，是前上级，得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甘愿冒险，就是死了，报告书也能写出点东西来。”
看也不看方孟韦阴郁的脸色，王天风将那张纸丢在他膝盖。
方孟韦垂落目光。
正方形的老式芯片平铺在图片里，芯片出厂时的原始标识由歪掉的贴纸遮挡住，被粗黑的两个字母YH所取代。
双手发抖，方孟韦不敢去碰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印纸，他的呼吸凌乱仓促，像被逼到悬崖边的小动物，哀鸣也发不出。
“我刚才和公安的熟人通过电话，听说你也曾找过这玩意儿，系统内外花掉不少钱打听消息，方孟韦，你找到答案了吗？”
方孟韦如坠冰窟，身上阵阵发冷。
“是的。”
他听见自己声音遥远的响起。
“是的。”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幼年，难得生病，昏沉沉窝在棉被里，哥哥和妈妈在床边说话，声音又低又急。
“是的。”
他被一双手臂抱起来。
那是他最后一次被母亲拥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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