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浮生愿 第八章
蔺晨/萧景琰
浮生愿
第八章
萧景琰不声不响在他身畔坐了小半个时辰。
伸手再度斟满酒盏，蔺晨难得没冒出些疯言疯语逗弄太子殿下，静静凝视萧景琰眺望廊外繁盛桃花的侧脸，不提防萧景琰转头看回来。
“你究竟为何总盯着我瞧？”
萧景琰无奈的语气中糅杂几缕好奇，似是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已百转千回，终挨不住问出口。
蔺晨想也不想，张嘴便答。
“你好看呀。”
眸光流转，萧景琰冷哼一声摆明不信，大概还在腹内登徒浪子的骂个不停，眉间那些微的褶皱与稍稍撅起的嘴唇就像飘在鼻尖的花瓣，痒痒的，软软的，却又一掠而去。
“素闻琅琊阁每年都有天下十大美人排行榜，十大公子排行榜，想必好看的人物先生是见得多了，犯不着如此恭维本宫这般皮肉粗糙之人。”
他拾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
蔺晨也不急着分辨，掸掉折扇几点落花，玩笑道，“不如今年让你萧景琰的名字出现在琅琊榜首如何？”
“那位置继续给小殊留着吧。”
对萧景琰表明真实身份之后，两人闲谈没了之前的顾忌，畅言前尘旧事，当朝时局，梅长苏甚至对幼年挚友诉苦自己保持琅琊榜首有多么多么不易，琅琊阁主是如何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
听他讲着蔺少阁主种种刁难行径却未能撼动其榜首地位的得意劲，萧景琰在那文弱躯壳里隐约可见当年神采飞扬的少年斑驳稀疏的影子。
总是有些东西，岁月与伤痛也无法带走。
“景睿，之前似乎也在榜上。”
他眸光转黯。
“第二名榜眼，自他弱冠便在这榜内，其心胸性情，文才武略，姿容风度，确是普通世家公子难以企及的人物。”
蔺晨心念一动继续，“琅琊榜只是在江湖里排着好玩的，在蔺某眼里自然谁也比不上太子殿下……”
萧景琰甩过去一个凌厉眼神截断他自说自话。
暗叹水牛果然是不解风情，蔺晨也不气馁，“怎么突然想起景睿？”
阵风撩动，拂落满树桃花四散飘舞。
“今年他可还会在琅琊榜内？”
卷起的竹帘随风摇晃，投下的影子打在萧景琰面庞忽明忽暗，酒盏搁在他修长的指掌中，半片翻卷的迷途花瓣坠入酒水，荡起微弱的涟漪。
早朝关于萧景睿的争执早就传遍宫廷，蔺晨消息灵通，如何不知。
一点点将折扇小心收拢，蔺晨的笑声轻缓明亮，像透着冰棱的阳光碎片。
“在，他又没死，为什么不在，身份变了，人却还是那个人。”
萧景睿递交到兵部的辞呈得到监国太子的御笔亲批。
不准！
公主府里的萧景睿和长公主面面相觑，实不知太子此举是何用意，倒是三天两头跑过来的言豫津嘿嘿一笑，重重拍在萧景睿后背，“你等着吧，封赏估计也快还回来了。”
莅阳长公主面无血色，紧紧抓住儿子手臂惊慌失措，“他想干什么！？萧景琰想对我的景睿干什么！？他答应过我，赤焰旧案首告就放过我的孩子们！”
言豫津心中恻然，急忙柔声安抚，“别急，别急，我们的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是不一样的。”
他抬头朝萧景睿灿然一笑，“春祭嘛，我也干脆称病不去，左右咱们两府就这几口人，晚上合在一起还热闹些，我们在这院子里垒个大大的木堆，等宫里送新火来就点燃，主意不错吧？”
萧景睿好气又好笑，摇头斥道，“言小侯爷，院子里都是母亲心爱的花卉，你搞那么大的火，想烤死我们府里的花草不成？”
不等言豫津答话，谢弼装模作样长叹，“作孽啊，可怜我们家历年来死在你手里的七心兰、白水仙、金叶栾、红叶椿……”
“嘿！你有完没完！”
言豫津撩袖子双手叉腰将胸一挺，和谢弼两个吵闹在一处，萧景睿在旁边也不劝，握拳挡着嘴嗤嗤直笑。
莅阳长公主松开手，注视眼前这些年轻人半喜半忧。
萧景琰自幼被已故祁王萧景禹带在身边教养，梅岭冤案发生后被梁帝厌恶外派，十几年来没低过一次头，靖王风骨，加封太子时尚能顶着龙威翻旧案，求公允，也许登基之后也不会改变分毫。
他和梁帝。
始终是不一样的。
春祭隆重肃穆。
这是萧景琰初次主持如此重大的皇家祭典，百官不免为太子殿下担心，唯恐他哪里犯错失仪，寒食当日，太子殿下进退有度，举止合宜，跪拜祭祀先祖后起身回转，顾盼间一股威压油然而生。
胆色稍逊的臣子莫不俯首战栗。
沈追、蔡荃极快的交换眼色，心知肚明他们舍命追随的皇七子萧景琰，已真正具备坐在龙椅之上号令天下的威势。
所等的，不过是时间。
夜里内宫还有祭祀仪式，分赐火种，赏过冷食，萧景琰回寝殿休息，却见蔺晨和蒙挚都在，蔺晨还是那副懒散自在的样子，侧卧在案几旁翻看萧景琰的书。
蒙挚站在殿门外禁卫旁边，能离蔺晨多远就离多远。
“蒙卿，深夜来此，有什么急事吗？”
示意蒙挚跟进来，萧景琰因着蔺晨从上巳假期开始就离宫不知到哪里逍遥快活，心里正不大舒服，既没理会蔺晨也不去瞧他。
蔺晨倒是极快起身凑过来接道，“自然是要跟着我们出去，还有列将军，唉，我也想只和殿下结伴同游，谁要他们来捣乱碍眼。”
“出去？”
萧景琰下颌一抬，“去哪里？本宫不知道今夜还得陪着蔺先生胡闹，已打算休息了。”
“怎么，你想赖账啊，说好要赔偿我的现在你不认？”
颇有些激动的蔺晨抓住太子礼服宽袖，“别想逃，你搅了我的兴致，自然要出宫陪我游船才行，这可是贵妃娘娘也同意的，小梨，小晶，快进来给太子殿下更衣打扮。”
萧景琰要发作，却见母亲静贵妃的两个贴身宫女笑盈盈捧着托盘进来。
其中一个托盘内衣衫莹白，起伏间隐约浮现嫩绿波纹。
正是春江雪。
——未完待续——
碎碎念，看完天天向上根本睡不着，师兄弟甜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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